一派胡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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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派胡言
他說得兇, 還以為伏北渚能知難而退，誰知道後者臉上笑意更深了，甚至還主動歪歪頭往那細鞭上靠, 美其名曰：“仙上所贈, 我都甘之如飴。”
扶疏指尖一顫, 盯著他欲言又止，最後什麽話也沒能說得出來，鞭梢在他頸側劃過，落了一道轉瞬即逝的紅痕, 便已收回。
伏北渚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不動, 含笑看著他：“扶疏？”
“叫我做什麽？還真想讓我動手？”扶疏沒好氣地回一句, “往哪走，你快帶路。”
“扶疏若是沒消氣，可以先打了我們再走，我定然不會還手。”伏北渚沒有急著動作, 而是笑道。
指尖的紅線又蠢蠢欲動, 扶疏狐疑地瞧著他，“伏北渚，你莫不是……真有什麽特殊的癖好？”
扶疏還想說若是他當真有，他絕對不會跟著伺候，伏北渚就已經先一步打斷了他：“扶疏在想什麽？”
這總該算是反——
“我的癖好是為扶疏而生，扶疏喜歡什麽，我便做什麽。”
扶疏一口氣下到一半又猛地噎住, 瞪圓了眼睛盯著他：“你不要信口胡言！我才沒有這般癖好！”
“哪般？”伏北渚幾乎是在瞬間反應過來他的意思，哭笑不得, “我是想告訴扶疏，扶疏不喜歡的東西, 我絕不會有，不必這般惶急——扶疏想到哪裏去了？”
“……沒想哪，”雖然十分明顯，但他還是不想承認自己的那些胡思亂想，嘴硬地別過頭去，“行了，快帶路。”
伏北渚又是一聲輕笑，沒再逗他，牽上他的手，一根藤蔓從身後冒出，在地上落了顆種子，隨後種子飛快生長，一根細藤貼著地面蔓延到遠方去。
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的對話，扶疏被他這麽牽著，莫名有些別扭，看著地上的那根藤蔓，有那麽一瞬間的沖動想甩開伏北渚的手自己順著跑過去，反正這一次也不會再不知方向。
但在掙紮著要撤開的時候，感受到伏北渚握得過於緊的手，扶疏還是猶豫了。
雖然伏北渚平日裏總是同他插科打諢，瞧上去都沒什麽脾氣，但他現在這麽莫名其妙地松開手的話，也容易惹人傷心。
多了情感便有這點不好，總是會患得患失。扶疏心裏明白這一點，卻還是忍不住生出這樣的念想來，越想越別扭，楞是自己跟自己擰了一路，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湖邊。
這下也沒必要跑了，扶疏心底暗嘆一聲，看著眼前這湖。
即使兩人已經下去過好幾次，扶疏對那靈力被剝奪的感覺還是打怵，蹲在湖邊怎麽都不想下去：“伏北渚，不如你去吧，我在岸邊等著你。”
這話說得他都心虛，到後面聲音也降了下來。伏北渚跟著他蹲到他身旁：“當真不同我一起下去？”
原本便不確定，扶疏毫不意外的被他說得動搖，不過還是想掙紮一下：“你自己……解決不得麽？我不喜歡這水，不想下去。”
“換做先前自然是解決得了，但如今知曉了這湖的真實形貌，若那混沌就藏在湖中，我如今可不是它的對手。”
賣慘賣得有理有據，扶疏本就過意不去，被他一忽悠更是無話可說，嘆口氣站起身：“我跟你去就是了。”
話音剛落耳尖就被人吻了下，扶疏冷不丁一抖，捂住耳朵看過去：“你親這做什麽？”
“不能親麽？”伏北渚無辜地瞧向他。
“難受。”扶疏揉了揉自己耳朵，快搓紅了才勉強將那股異樣感壓下去。
——這具軀殼對他的影響真是越來越深了。
“好吧。”伏北渚惋惜地應下來，不再碰他，只規規矩矩地牽著他的手，妖氣覆蓋在兩人周身，靠向扶疏的那一面被小心覆蓋上一層清氣。
扶疏註意到他的動作，偏頭看了眼那道屏障，想了想，主動覆上一層：“你收了吧，若是損耗過多陷入險境了，我可護不住你。”
伏北渚沒有拒絕，順從地將那些靈氣重新轉成妖氣，笑道：“那我便謝過仙上體諒了。”
扶疏瞪他一眼，不自然地垂下眸子：“你別這麽叫我。”
什麽“仙上”“仙人”的，分明是他這千萬年裏最常聽到的稱呼，落到伏北渚的口中就總多出些莫名意味來。
說完話他便做好了被伏北渚追問的準備，扶疏連那些色厲內荏的威脅都在腦海當中演過一遍，只等著他開口，誰知道伏北渚聽到他這般說，輕輕眨了幾下眼之後便應聲：“好。”
“你——啊？”扶疏聽到他出聲，在腦海當中準備好的話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，半路忽然發覺不對，嘴還張著，眸子也跟著睜圓，難以置信地盯著他。
“怎麽了？”這一次問出這話來的換成伏北渚，但也就只問了一句，下一瞬他便笑起來，“你不願意我不叫就是了，扶疏當我會問什麽？”
扶疏不回答，擡手直接遮住了他那雙帶笑的眼：“行了，再耽誤下去我身上的清氣都要耗沒了。”
伏北渚抓住他覆在他眼上的那只手，頷首笑道：“好。”
兩人在岸上黏糊半天，總算是下到了水中。
上一次混沌的身形直接在他們面前消失，不知道之後有沒有再回到湖中。扶疏跟著伏北渚往湖底去，一直註意著四周，發現似乎同他們前兩次過來的時候有幾分不同。
太安靜了。
之前的湖中雖然全是那些惱人的濁氣，但也有不少生靈在此處生存，比如之前把他纏住的那些水草。
扶疏記著他先前還能見到些小魚，如今也盡數都瞧不見了。
意識到這點，他戳了戳一旁的伏北渚，將他的發現告知。
伏北渚聽到他的話頷首，沒有多說什麽，攥緊他的手，向下的速度更快了些。
扶疏見他不說話，已經隱約明白他怕是被混沌察覺，心頭不自覺一緊——這麽看，混沌的確是在這湖中？
伏北渚的動作比起方才不知道快了多少，兩人沒多久就接觸到了湖底，扶疏看了看四周，這裏也變化不少，成了一整片平坦的細沙地，多餘的東西半分也瞧不見。
扶疏的心更沈，伏北渚一直垂眼看著地面，應當是在尋先前那小空間的入口，他微微松開手，剛想跟人說一句他自己走走尋一尋看看，剛張嘴便有一股巨大的拉力從遠處襲來，打破他周身的清氣屏障，直接落到了他身上，剛要說出口的話語就這麽變成驚叫。
伏北渚轉過頭來的時候已經趕不及，扶疏眼前一花，跌入一片混沌當中。
不是先前那個狹仄的小空間，也不是什麽黑漆漆的虛空，他只瞧了一下便再睜不開眼，只能聽到耳邊傳來哀怨的雜音。
求不得，怨憎會，愛別離。
他如今看不到也碰不到，單憑一雙耳朵，就感受到了人世間的萬般苦。
扶疏不敢想自己現在若是五感俱全，會是如何的痛苦。
屬於凡間的情感還在牽扯著他，扶疏從這樣的混亂當中艱難扯出半分精神，想著：他如今怕不是直接被扯進混沌體內了。
伏北渚先前同他說過，混沌是凡間所有未盡因果的結合，他如今所見，應當就是先前那些凡間的因果餘留。
他聽到最多的便是那些愛侶之間的悲歡。
哭喊，訣別，心如死灰。
混沌對他的限制已經變小了許多，但是扶疏不敢睜眼。
他怕他現在睜開眼，會看到更多的痛苦。
混沌自然意識到了這一點，困惑地輕“咦”一聲，語氣當中帶著點像凡人孩童那般懵懂的殘忍：“你為什麽不睜眼呢？你不想瞧一瞧你的信徒們嗎？”
“……他們不是，”扶疏喉嚨幹澀，強撐著反駁，“那些因果餘念，不過是你留下的殘影，與他們何幹？”
“可他們給你奉過香火呀，”少年的聲音變成熟了些，也變得更加惡劣，“仙上就這麽殘忍，不原因認他們麽？”
“好可惜，”它笑著，“命途不順，就連拜神，都是所托非人。”
“一派胡言！”跟伏北渚貧了這麽久，扶疏如今已經沒那麽容易被這三言兩語給說動，聲音發冷，“你派分身潛進月老廟當中汲取香火迫害信徒，這些因果線究竟是因為我的失職還是因為你，你最是清楚。”
何況其中有些因果，根本就不是正經姻緣，扶疏如今冷靜下來，從其中剝出了不少他熟悉的東西，其中有幾對他還記著，姻緣線都沒扯到一起的凡人，不過是因為意外過了那麽一段撕心裂肺的時光，竟然能被混沌拉過來渾水摸魚。
扶疏都快被氣笑了。
雖然他嗜睡，也沒正經忙碌過多少事，但對於凡間的這些信徒，還還是問心無愧的——若是釀成大錯，都不需要他自己愧疚，天譴早就砸到他頭上去了。
周遭的聲音漸漸小下去，混沌也不知道是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了還是如何，也閉上了嘴。
扶疏松口氣，周身也覺著自然些許，便試探著睜開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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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得兇, 還以為伏北渚能知難而退，誰知道後者臉上笑意更深了，甚至還主動歪歪頭往那細鞭上靠, 美其名曰：“仙上所贈, 我都甘之如飴。”
扶疏指尖一顫, 盯著他欲言又止，最後什麽話也沒能說得出來，鞭梢在他頸側劃過，落了一道轉瞬即逝的紅痕, 便已收回。
伏北渚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不動, 含笑看著他：“扶疏？”
“叫我做什麽？還真想讓我動手？”扶疏沒好氣地回一句, “往哪走，你快帶路。”
“扶疏若是沒消氣，可以先打了我們再走，我定然不會還手。”伏北渚沒有急著動作, 而是笑道。
指尖的紅線又蠢蠢欲動, 扶疏狐疑地瞧著他，“伏北渚，你莫不是……真有什麽特殊的癖好？”
扶疏還想說若是他當真有，他絕對不會跟著伺候，伏北渚就已經先一步打斷了他：“扶疏在想什麽？”
這總該算是反——
“我的癖好是為扶疏而生，扶疏喜歡什麽，我便做什麽。”
扶疏一口氣下到一半又猛地噎住, 瞪圓了眼睛盯著他：“你不要信口胡言！我才沒有這般癖好！”
“哪般？”伏北渚幾乎是在瞬間反應過來他的意思，哭笑不得, “我是想告訴扶疏，扶疏不喜歡的東西, 我絕不會有，不必這般惶急——扶疏想到哪裏去了？”
“……沒想哪，”雖然十分明顯，但他還是不想承認自己的那些胡思亂想，嘴硬地別過頭去，“行了，快帶路。”
伏北渚又是一聲輕笑，沒再逗他，牽上他的手，一根藤蔓從身後冒出，在地上落了顆種子，隨後種子飛快生長，一根細藤貼著地面蔓延到遠方去。
不知是不是因為方才的對話，扶疏被他這麽牽著，莫名有些別扭，看著地上的那根藤蔓，有那麽一瞬間的沖動想甩開伏北渚的手自己順著跑過去，反正這一次也不會再不知方向。
但在掙紮著要撤開的時候，感受到伏北渚握得過於緊的手，扶疏還是猶豫了。
雖然伏北渚平日裏總是同他插科打諢，瞧上去都沒什麽脾氣，但他現在這麽莫名其妙地松開手的話，也容易惹人傷心。
多了情感便有這點不好，總是會患得患失。扶疏心裏明白這一點，卻還是忍不住生出這樣的念想來，越想越別扭，楞是自己跟自己擰了一路，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湖邊。
這下也沒必要跑了，扶疏心底暗嘆一聲，看著眼前這湖。
即使兩人已經下去過好幾次，扶疏對那靈力被剝奪的感覺還是打怵，蹲在湖邊怎麽都不想下去：“伏北渚，不如你去吧，我在岸邊等著你。”
這話說得他都心虛，到後面聲音也降了下來。伏北渚跟著他蹲到他身旁：“當真不同我一起下去？”
原本便不確定，扶疏毫不意外的被他說得動搖，不過還是想掙紮一下：“你自己……解決不得麽？我不喜歡這水，不想下去。”
“換做先前自然是解決得了，但如今知曉了這湖的真實形貌，若那混沌就藏在湖中，我如今可不是它的對手。”
賣慘賣得有理有據，扶疏本就過意不去，被他一忽悠更是無話可說，嘆口氣站起身：“我跟你去就是了。”
話音剛落耳尖就被人吻了下，扶疏冷不丁一抖，捂住耳朵看過去：“你親這做什麽？”
“不能親麽？”伏北渚無辜地瞧向他。
“難受。”扶疏揉了揉自己耳朵，快搓紅了才勉強將那股異樣感壓下去。
——這具軀殼對他的影響真是越來越深了。
“好吧。”伏北渚惋惜地應下來，不再碰他，只規規矩矩地牽著他的手，妖氣覆蓋在兩人周身，靠向扶疏的那一面被小心覆蓋上一層清氣。
扶疏註意到他的動作，偏頭看了眼那道屏障，想了想，主動覆上一層：“你收了吧，若是損耗過多陷入險境了，我可護不住你。”
伏北渚沒有拒絕，順從地將那些靈氣重新轉成妖氣，笑道：“那我便謝過仙上體諒了。”
扶疏瞪他一眼，不自然地垂下眸子：“你別這麽叫我。”
什麽“仙上”“仙人”的，分明是他這千萬年裏最常聽到的稱呼，落到伏北渚的口中就總多出些莫名意味來。
說完話他便做好了被伏北渚追問的準備，扶疏連那些色厲內荏的威脅都在腦海當中演過一遍，只等著他開口，誰知道伏北渚聽到他這般說，輕輕眨了幾下眼之後便應聲：“好。”
“你——啊？”扶疏聽到他出聲，在腦海當中準備好的話條件反射地脫口而出，半路忽然發覺不對，嘴還張著，眸子也跟著睜圓，難以置信地盯著他。
“怎麽了？”這一次問出這話來的換成伏北渚，但也就只問了一句，下一瞬他便笑起來，“你不願意我不叫就是了，扶疏當我會問什麽？”
扶疏不回答，擡手直接遮住了他那雙帶笑的眼：“行了，再耽誤下去我身上的清氣都要耗沒了。”
伏北渚抓住他覆在他眼上的那只手，頷首笑道：“好。”
兩人在岸上黏糊半天，總算是下到了水中。
上一次混沌的身形直接在他們面前消失，不知道之後有沒有再回到湖中。扶疏跟著伏北渚往湖底去，一直註意著四周，發現似乎同他們前兩次過來的時候有幾分不同。
太安靜了。
之前的湖中雖然全是那些惱人的濁氣，但也有不少生靈在此處生存，比如之前把他纏住的那些水草。
扶疏記著他先前還能見到些小魚，如今也盡數都瞧不見了。
意識到這點，他戳了戳一旁的伏北渚，將他的發現告知。
伏北渚聽到他的話頷首，沒有多說什麽，攥緊他的手，向下的速度更快了些。
扶疏見他不說話，已經隱約明白他怕是被混沌察覺，心頭不自覺一緊——這麽看，混沌的確是在這湖中？
伏北渚的動作比起方才不知道快了多少，兩人沒多久就接觸到了湖底，扶疏看了看四周，這裏也變化不少，成了一整片平坦的細沙地，多餘的東西半分也瞧不見。
扶疏的心更沈，伏北渚一直垂眼看著地面，應當是在尋先前那小空間的入口，他微微松開手，剛想跟人說一句他自己走走尋一尋看看，剛張嘴便有一股巨大的拉力從遠處襲來，打破他周身的清氣屏障，直接落到了他身上，剛要說出口的話語就這麽變成驚叫。
伏北渚轉過頭來的時候已經趕不及，扶疏眼前一花，跌入一片混沌當中。
不是先前那個狹仄的小空間，也不是什麽黑漆漆的虛空，他只瞧了一下便再睜不開眼，只能聽到耳邊傳來哀怨的雜音。
求不得，怨憎會，愛別離。
他如今看不到也碰不到，單憑一雙耳朵，就感受到了人世間的萬般苦。
扶疏不敢想自己現在若是五感俱全，會是如何的痛苦。
屬於凡間的情感還在牽扯著他，扶疏從這樣的混亂當中艱難扯出半分精神，想著：他如今怕不是直接被扯進混沌體內了。
伏北渚先前同他說過，混沌是凡間所有未盡因果的結合，他如今所見，應當就是先前那些凡間的因果餘留。
他聽到最多的便是那些愛侶之間的悲歡。
哭喊，訣別，心如死灰。
混沌對他的限制已經變小了許多，但是扶疏不敢睜眼。
他怕他現在睜開眼，會看到更多的痛苦。
混沌自然意識到了這一點，困惑地輕“咦”一聲，語氣當中帶著點像凡人孩童那般懵懂的殘忍：“你為什麽不睜眼呢？你不想瞧一瞧你的信徒們嗎？”
“……他們不是，”扶疏喉嚨幹澀，強撐著反駁，“那些因果餘念，不過是你留下的殘影，與他們何幹？”
“可他們給你奉過香火呀，”少年的聲音變成熟了些，也變得更加惡劣，“仙上就這麽殘忍，不原因認他們麽？”
“好可惜，”它笑著，“命途不順，就連拜神，都是所托非人。”
“一派胡言！”跟伏北渚貧了這麽久，扶疏如今已經沒那麽容易被這三言兩語給說動，聲音發冷，“你派分身潛進月老廟當中汲取香火迫害信徒，這些因果線究竟是因為我的失職還是因為你，你最是清楚。”
何況其中有些因果，根本就不是正經姻緣，扶疏如今冷靜下來，從其中剝出了不少他熟悉的東西，其中有幾對他還記著，姻緣線都沒扯到一起的凡人，不過是因為意外過了那麽一段撕心裂肺的時光，竟然能被混沌拉過來渾水摸魚。
扶疏都快被氣笑了。
雖然他嗜睡，也沒正經忙碌過多少事，但對於凡間的這些信徒，還還是問心無愧的——若是釀成大錯，都不需要他自己愧疚，天譴早就砸到他頭上去了。
周遭的聲音漸漸小下去，混沌也不知道是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了還是如何，也閉上了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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